“出示残疾证是规定,不管你有没有手!”
一个失去手臂,衣袖空荡荡的男子,乘坐武汉地铁,要使用方便残疾人的无障碍通道。
他被地铁的工作人员拦住:
“按照有关规定,只有残疾人才可以使用无障碍通道,为此,你需要先出示残疾证!”
无臂男子亮出自己的无手断臂——其残疾显而易见。
他质问地铁工作人员:拿不出残疾证,我该如何“自证残疾”?
——此事传到网上,引发轩然大波。
有网友大骂:在你强求无臂人“拿出残疾证”之前,请先证明你自己是人!
然而,当地残联却表示:按照地铁的规定,残疾人确实需要持证,才能得到特殊待遇……
如今,武汉地铁已经公开道歉。
但“只认证件,不认明摆着的残障特征”的“有关规定”,有没有改变呢?如果之后再有类似的残疾人,地铁员工又该如何是好?
如果将“上面的规定”,视为至高无上,那么,强令无手之人拿出残疾证的地铁员工,分明是照章办事的优秀模范;为此洗地的当地残联人员,也是一丝不苟坚守规定的好员工。
——就像要求救护车中的重病患者先拿出“待死证”才能离开小区的封控人员,一样的“好人”,却不断上演着相似的反人性荒诞剧。
这个近乎荒诞的事实,难免令人想到美国学者托马斯·布拉斯的一本书,《好人为什么会作恶》。
有些网友觉得,地铁工作人员坚持要求失去双手的人亮出残疾证,否则就不能得到残疾人的待遇,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人,甚至存心给残疾人添堵。
然而,从相关视频看,地铁工作人员并没有故意挤兑人,或者存心侮辱人的迹象。
当地残联随后的声音,也表明地铁确实有相关规定,工作人员纯粹是照章办事,并无恶意。
——然而,书中认为,如此“一丝不苟”执行规定的好人,毫无人味,像机械一样冷血;
在很多时候,他们甚至比心怀歹意的坏蛋,危害性有过之无不及。
“所有的规定,都是人制定的,任何人都不是全能全善的神灵,因此人为的规定,也难免有偏差。就像任何国家的法律,都不会永世不变,总有不断修订、优化的空间。”
“那些只晓得严格遵守当下规定,不顾人情天理底线的‘好人’,往往会将现行规定中的偏差之处,加倍放大,造成破坏性的后果。”
“尤其是,坏人做坏事,通常会内疚,会鬼鬼祟祟;但没有人味、唯规定是从的好人,在以规定之名伤害他人的同时,却心安理得,还觉得自己很敬业。”
例如一位小学老师,坚持“上课时间,无论是谁、以任何理由都不能上厕所”的规定。
她几次拒绝了一个不断举手说“大便憋不住”的学生,对那个学生的痛苦表情视而不见。
结果,那个腹泻的学生,在课堂......
该学生成为全班的笑柄,种种难言的耻辱,和由此导致的社交恐惧症,长久阴魂不散。
而那个老师,事后虽然道了歉,却在内心深处,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。
“学校的规定难道不该遵守吗?如果规定需要改,那也是校领导的事,普通师生除了照章执行,还能咋样?
对这样的人,书中慨叹道:
“和纳粹期间严格执行军令,对平民不肯‘枪口抬高一寸’的杀手,骨子里并无不同。”
如果社会充斥着很多这种“好人”,即使人人都随时恪守上面的规定,人际之间也毫无温情可言,堪比寒冰地狱!
地铁员工对无臂乘客“血冷如冰”的做法,并非个别孤例。
此事传出之后,众多网民都非常气愤,这是理所因当的人之常情,或曰人性未泯的证明。
然而,当地残联的发声表态,非但没有为残疾人说句良心话,反而站在地铁规定的一边。
当地残联的不少人,包括能够对“公开发什么声音”拍板的人,骨子里和那个地铁员工一样。
其实大家都明白,像这样的人——往往也是不少上级最喜欢的好员工、好干部,或者好老百姓——在我们的社会,不知还有多少!
书中说,这种情况无疑表明一种病态:
“听话服从,对上面的要求缺乏质疑和批判精神,甚至不惜为此丧尽天良”的“奴才病”。
尤其是,当某些机构的员工,“奴才病”深入膏肓、恶臭熏天,往往意味着该机构,更加病得不轻!
例如任何一家地铁公司,都应该对经常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员工,进行待人接物的培训。
如果某些规定,和人道温情发生冲突——例如可能有规定“要用标准的普通话服务”,而一位平时习惯用方言交流的外地乘客,普通话分不出“四号线”还是“十号线”;
如果地铁员工偏巧和该乘客是老乡,会说同样的方言,面对乘客的咨询,难道非要坚持规定说普通话,任由该老乡就算坐错了线路,也活该倒霉?
按常理讲,类似的情况,培训中应该有所涉及;客户服务的口号承诺,不该沦为一纸空文。
而当地残联,则更加不堪。
冒天下之大不韪,公然支持地铁员工的做法,将捍卫“上面规定”,置于人情天理之上。
或者说,时刻准备着为了执行上面的规定,不惜对残疾人的痛处“撒盐”,不惜践踏任何人的朴素良知!
一个机构公开发布的言论,显然不可能是某个“临时工”所为吧?
“一些机构,充斥着唯上命是从,只求听话合规,为此可以不顾良知的奴才文化。这种病态的机构,也是大量制造奴才的生产线。正常人唯有自甘‘奴化’,才能在这样的机构中立足。”
书中的这段话,值得我们深思!
从螺丝钉一般毫无灵魂、只懂‘听话照办’的人,到很多不断培育出这种畸形奴才的组织机构,都是社会的缩影。
书中将其比喻为“病态社会的一个个流脓疮疤”。
社会之病,是上下尊卑分明、皇权官权高于一切甚至可以肆意践踏苍生的封建思想。
封建皇权有着漫长的历史,而与之相反的民主精神,尤其是人性的启蒙,在当今的很多地方,依然尚未扎根。
为此,我们自己也不得不正视自身。
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,如果我是地铁员工,面对上面不近人情的无理规定,怎么办?
——尤其是,如果我们因为“以良心抗命”而受到惩处,甚至丢了饭碗,能否得到其他人的同情和帮助?
这些问题,在一些社会,都近乎无解。
于是,生活在如此社会的我们,也陷入了无法逃离的怪圈——唯上命是从的奴才人格,和整个社会的封建余毒,相互强化,互为因果……
书中认为,上述问题的改善希望,在于更多普通个体的自我觉醒,尤其是不惜为此付出待机的良知行动。此外,也包括更多人,对上述勇敢者的支持。
——此刻的我们,与其对已经沦为千夫所指的地铁员工,毫无风险的跟风拍砖,不如用书中的话,反思下自己。
多一些自我反思之人,就能多一些“封建余孽”的解药,少一些“向无臂人要残疾证”的冷血和奴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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